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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法師與巴黎漢學院學者座談會  (共一集)  2013/5/25  巴黎法蘭西學院高等漢學研究所  檔名:21-695-0001

  諸位同學,這是我第二次訪問巴黎。第一次是七年前,教科文組織辦了個活動,邀請我參加主辦。我們參加了聯合國主導的國際和平會議七次,還有其他的,不屬於聯合國的,總共有十幾次。我們把中國傳統的一些概念,歷史上所經過的,在大會做主題報告。報告的時候,大家聽了都非常歡喜,可是會後來找我說:法師,你講得很好,這是理想,這做不到。這對我是非常大的打擊,我才發現真正的危機是信心喪失掉了,人要把信心喪失掉,這個麻煩就大了。沒有自信心,對和平不存在信心。

  如何讓這些人能夠信得過,現在科學說拿證據來,沒有證據誰相信?所以就逼著我,我就想我們找一個小鎮,找一個鄉鎮來做實驗,把中國傳統倫理道德文化在這個小鎮來教學。這個緣也非常不容易,我在美國找不到,沒有這個緣分,在馬來西亞、在澳洲、在印尼、在新加坡,那時候我住在新加坡,都沒有這個機會,緣不具足。二00五年十一月,我離開老家,我是十歲離開的,七十年沒有回去,回到老家看看。老家還有一些堂兄弟,很近的,就是同一個祖父、曾祖父的,大概還有六戶人家,有三十多個人口。同族的就很多,我們在當地是個大家族,同族的現在大概有五千人,是個很大的家族,這個家族現在也不存在了。

  中國傳統的家在中日戰爭結束之後瓦解了,徹底瓦解了,再看不到一個。抗戰期間還可以看到,都市裡頭沒有了,農村裡面有。我們可以在地圖上看到,這個地方叫王村,那個地方張村,那就是以前的一家人。所以中國是大家庭制度,兄弟不分家,講求五代、六代同堂,是個大家族。大家族確實有大家族的優點,因為大家族是社會行為,個人沒有自由,要守嚴格的規矩,要遵守,不遵守這個家就不能治理。所以一個家,普通人家,上下大概都有三百人,三百人共同在一起生活,沒有規矩怎麼行?所以中國古時候這個家有家道、有家規(也叫家訓)、有家學、有家業、有家風,這個家它一代一代,世世代代都要遵守。管教非常嚴格,沒有個人自由,也沒有個人財產,每一個人賺的錢都歸公。我們看《紅樓夢》就知道,《紅樓夢》是描寫一個家庭。個人需要用錢的時候家庭給你,它是這麼個制度。所以小孩從小就訓練他不能有自私的念頭,要為整個的家,我生在這個家庭,我要為我整個家,為整個家是榮宗耀祖,以這個為目標,我是家族的一員,對家族要有貢獻。所以每一個家都教得很好,社會就安定。

  所以在中國古代,做官是各行各業裡面最令人羨慕的一個行業。因為讀書讀得好,參加國家的考試,考中功名,功名就等於現在的資格,學位,它稱為進士,稱為舉人、秀才,現在是博士、碩士、學士,就是這一類的,國家就可以任用他。那時候有個好處,考取秀才之後國家就養你,你可以不必工作。雖然待遇不很多,普通生活能過得去,大概一個月,他是給食物,應該有八、九十石的糧食。八、九十石的糧食,你一年吃不完的,你賣掉之後你可以做零用錢。所以國家等於說有補貼,有俸祿給你,讀書人好好讀書,他可以不必為生活擔憂,國家供養他。他參加考試,縣考是秀才,省考是舉人,殿試,那是皇帝做為主考官,這就是進士。憑這個資歷國家任用你,從這裡選拔人才。

  所以,人才實際上是家庭培養的,不是國家。國家選拔出來之後,最優秀的送給國家辦的學校,就是像現在的黨校,完全培養國家公務人員的這種學校。終身為國家服務,在各個階層當中。所以這個制度它的好處,讀書,你父母沒有能力負擔沒有關係,家族負擔。再養老,中國人退休之後,叫落葉歸根,歸根就是回老家,老家養你。所以家有養老的義務、責任,有育幼的這種義務在,所以比較起來還是好處多。

  正如同方東美先生告訴我,我們那時候學佛了,對這個就不重視。方老師告訴我,《周禮》,三禮裡頭的《周禮》,是周朝的憲法,周公這些人作的。這部書治國的理論、理念、方法、效果、經驗都被大家承認,如果周朝世世代代的子孫都遵守這個方法來治國,他說我們現在還是周朝,有這麼大的效果。所以他就叫我,你要多看幾遍。我一遍也沒看過,我只讀過《禮記》,《儀禮》、《周禮》沒看過,書架上有,這個書從來沒有翻過。老師介紹我這部東西好,他說超過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憲法,都比不上《周禮》,他說《周禮》就是周朝憲法,非常讚歎。老師一生教書,沒有從政,遇到這些東西,但是它沒有起作用。雖然跟蔣先生(台灣的蔣總統)關係非常好,但是蔣先生並沒有用這些東西,這非常可惜。當然這是與客觀、主觀的環境有很大關係。

  在這個大時代裡頭,我這一代是最不幸的一代,遇到中日戰爭、二次大戰,戰爭結束之後,中國大陸的解放戰爭,都是我們遇到的。中日戰爭爆發,我十一歲,所以從小就失學,沒有機會讀書,逃難,日本人在後面追,我們在前面跑,機關槍的聲音都聽得到,確實苦不堪言。到第四年我們才知道國家專門為收容流亡學生辦國立中學,國家原來只有辦大學,沒有辦中學。國立中學完全是公費,國家把這些學生當作兵員來看待,也有一份薪水,一份糧食。我們過這個生活過了一年,一年多一點戰爭結束了。

  結束之後我們回到南京,在南京讀書,我只讀到初中畢業,就碰到解放戰爭,這又要逃難。一個人到台灣,舉目無親,就是一個人,沒有任何背景,所以需要找工作。當然找不到好的工作,因為學歷很低,只能夠勉強維持自己的生活。讀書利用工作多餘的時間。在那個時候聽到方東美先生的名字,知道他是桐城人,桐城派的後裔,他是方苞第十六代後裔。這跟我的老家距離很近,大概距離二、三十公里。他在台灣,我就寫一封信給他,希望他能允許我到學校旁聽他的課程,我還寫了一篇文章寄給他看。沒有任何關係,叫毛遂自薦,自己推薦自己。一個星期之後老師回我的信,約我到家裡見面,談談家鄉狀況,談談我自己這一生苦難的流浪生活,想讀書沒有機會。老師問我,他說你有沒有欺騙我,你的話是真的,還是你編的?我說我不敢欺騙老師,句句是真話。老師就說(這是六十二年前),因為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,他說你要到學校去聽課,你會大失所望。我聽了這個話當時就很難過,老師完全拒絕了。我們沉默了大概有七、八分鐘,老師開口,他說這樣好了,你真的想學,我給你開一個課,每個星期天兩小時,在他家裡上。學生我一個,老師一個,我們是一對一的,在他家小客廳小圓桌上,給我講一部《哲學概論》。所以大概是一生當中對我特別的待遇,我真想學。

  以後我確實明白了,現代的年輕人,小學、中學讀書,為了要考取大學,進入大學之後就不認真,心不在焉,等著拿文憑,混資格,所以老師也就不認真教。特別是中國老一代,老一代對於學生他是觀機教學。最重要的,所以聖賢學術它跟科學技術不一樣,科學技術不講求這些,聖賢學術講求,講求什麼?尊師重道。你對於你學的這門功課你尊不尊重,你有沒有信心、有沒有恭敬心,你對老師有沒有恭敬心、有沒有尊敬心。不是老師要你恭敬我,我才教你,不是的,那我們就想錯了。你有一分恭敬,老師教你,你能夠吸收一分,你有十分恭敬,你就能吸收十分。你對老師沒有恭敬心,老師再好,孔子來教你,釋迦牟尼佛來教你,你什麼都得不到。所以印光大師常說,「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,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」。完全看這個,你沒有誠敬心,老師跟你講叫白費。

  往後,方老師過世之後,我跟李炳南老先生,我跟他十年,我就完全了解。雖然他開了一個班,二十多個人,對每一個學生教學的觀念、態度、方法不一樣,真是因人而異。真肯學的,老師有罵,甚至於打。那種人被罵了、打了還感恩,還對老師感謝,這個人會教得出來。如果說話說重了幾句,臉上就變顏色,老師絕對不會的,老師把他當作客人,他說決定不結冤仇。你真想學就真教你,你不想學就敷衍你,把你當旁聽生,是用這種方法。所以我就想到過去方先生所說的話,方先生他在家裡開課,我一分錢也沒有供養,自己生活很辛苦,哪有多餘的錢,所以完全是義務。我對他非常感恩,非常感激。所以這是聖學與一般學術不相同的地方。古人,縱然是學藝,學工藝,學個泥水匠,學個木匠,對於師傅都要尊重,不尊重也學不到。所以一切法是從真誠恭敬當中你才能學到。現在找真誠恭敬的學生到哪去找?找不到。

  我在台中學成之後,以後多半時間都是在海外,大多數的同學們都留在美國、加拿大留學,我認識的同學這些人最多。這也是偶然的一個緣分,造成以後替我鋪開了國際上弘法的一條道路。是當年台灣大學第一個成立學生學習佛經,組成一個學社,叫晨曦學社,台灣大學第一個組成的。帶領老師是周宣德先生,周先生跟李老師年齡大概也是差不多,他們是老朋友。周先生到台中來,把這個事情告訴李老師,李老師聽了非常歡喜。那天正好我也在旁邊坐著,我就聽到。周老師離開,我們送他離開慈光圖書館。他走了之後,我跟李老師說,我說老師,這未必是一樁好事。老師瞪著眼睛看著我,怎麼不是好事?我就說,我說學習先入為主,萬一這些學生學習佛法,那個教導的人對佛法沒有真正修行,一知半解,把他們領錯了方向,誰來幫他們糾正?老師聽了這個話之後就很冷靜,想了一會,說有道理。他就問我怎麼辦?我就給他建議,我說我們台中佛教蓮社跟慈光圖書館,老師創辦,我們在慈光圖書館裡面附設一個大專佛學講座,我們來培養一批學生,學生跟學生對話就能解決問題。這個意見老師就接受了。

  所以慈光講座辦了二十多年,先後的學生差不多有三、四千人,這裡面的學生大多數我都認識。以後這個講座在台灣就普遍流通,在寺廟裡面辦,學術團體裡也辦,所以就辦得很多。規模最大的是中國佛教會,在台北,道安法師領導的,他辦了一個,北部地區,也是利用星期天,每個星期天上一堂課。他請我去做總主講,我在那裡教了四年。這兩個大專講座,讓我差不多認識將近三千個同學,那些學生畢業出去之後,出國留學,在外國拿到學位,在外國找到職業,定居了。所以這朋友就很多,每個國家都有。這些都是跟我有緣的,我一出國講經,他們都知道這個信息,到處邀請。所以我國際上的緣就很盛,這個緣是這麼來的。如果沒有這個緣,誰知道?這個緣讓我走遍全世界。

  以後,我在一九九九年,在新加坡住了三年半,把新加坡九個宗教團結起來,變成一家人。這個事做得非常有意義,這樁事情澳洲移民部長聽說了,所以他就很想跟我見面,問我用什麼方法能把宗教團結起來,真的做成功了。他同時是澳洲多元文化部長,他是兩個部的部長,對我非常好,就邀我移民到澳洲去。澳洲我也很熟悉,我每年會在澳洲講一個月經,大概有十年,所以那邊基礎也很厚,我也很喜歡那個地方,我就接受部長的邀請。所以我在那裡辦永久居留就很方便,部長親自批准的。希望我到澳洲去幫助他團結宗教,幫助他們團結族群,族群裡面最重要的就是土著。所以到澳洲的時候,這兩樁事情我都幫他做了。所以這一次到這裡來參加,圖文巴,我住在圖文巴這個小城,在這個小城我住了十二年。這個小城有十幾個宗教,這一次這些宗教領導都來參加這一次的活動。他們聯手要把圖文巴做成世界第一個多元文化和諧示範城市,這個好。沒有,不做出來,你怎麼說人家不相信。

  我們過去在湯池小鎮做成功了,這是二00六年,在聯合國做出報告。那一次我們對於我們做這樁事情用了八個小時報告,有三天展覽,感動了駐教科文組織的這些大使代表,一百九十二個代表,現在又增加了三個單位,現在是一百九十五個單位。這些大使都希望到湯池去考察、去參觀,實際上去看看。這樁事情是被當地領導攔阻住,沒有成功。可是我們知道,至少有三十多位大使,用自己私人觀光旅遊這種身分到大陸去考察,在那邊住三天、住四天,我們蔡老師在那邊接待。所以這個信息依舊傳出來了。

  這樁事情,一直到現在,他們念念不忘,我沒有想到。所以這次活動我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,是大使團的主席,他非常熱心。去年五月我在泰國參加多元文化的活動,大使知道,他帶了十七位大使到泰國來看我。十一月份我應斯里蘭卡總統的邀請去訪問九天,我就把這個信息告訴大使團主席。主席很高興,他帶了二十五位大使到斯里蘭卡,告訴我,希望我再到巴黎再辦一次活動。我說辦活動,上一次我有湯池小鎮做報告,我說我這次來我沒得報告,沒有東西。所以突然想到圖文巴這一群非常可愛的宗教領導人,十幾位,各個宗教領導人,你看,一心一德,把這個小城造成一個多元文化示範的城市。

  圖文巴這個小城,我在那裡住十二年,我去的時候只有八萬人,現在有十六萬,人口增長了一倍。但它的土地面積很大,非常有發展的餘地。這十二年我們在這裡做的基礎做得好。我們第一個就是求人和,人與人之間要和睦相處。不分族群、不分宗教,都是一家人。互相尊重,互相敬愛,互相學習、關懷、照顧,互助合作。在這個小鎮,我們所考慮,第一個,考慮當地所有居民,各個不同的宗教族群,我們自己擺在最後,先幫助別人,自己慢慢再求發展。力量都這樣用法,所以贏得當地群眾跟各個宗教的諒解,沒有一個敵對的,都是兄弟姐妹一樣,這十二年我們打下這個基礎。所以他們自己發心想出這麼一個方法,我當時就非常贊成,我說你們好好做,真正做出成績出來,我說我幫助你們到聯合國去發表、去做報告,讓全世界人都知道。正好碰到這次斯里蘭卡總統辦衛塞節的活動,我就通知他們,我們一起來,所以他們就來了。昨天下午一下午的報告,不錯,這個光碟我要把它放在衛星電視、網際網路上播放,大家都曉得。

  圖文巴除土著之外,都是從外國移民去的,是一個很好的生活環境,最適當的就是讀書、養老。它的學校很多,學生佔的人口比例很大,差不多將近一半,在學校讀書的。族群有八十多個不同的族群,有一百多種不同的語言,十幾個不同的宗教。所以是個標準多元文化。大家能夠生活在一起,能夠互相尊重,相親相愛,這很不容易。決定沒有衝突,彼此都相讓,沒有相爭的。相爭社會就動亂,相讓天下就太平。所以他們做一個示範城市,我下面一個想法,要找國家做個示範國家,就可以影響到全世界。

  這個傳統文化,我不說是中國的,我說是人類的,全人類的傳統文化。全人類每一個族群、每一個宗教,把傳統文化保存得最完整的是中國。在哪裡?在《四庫全書》。它的方法非常奇妙,世界上獨一無二,那就是漢字跟文言文,用這個手段保存下來。讓古人的意思、經典,懂得文言文的看起來,不會錯解它的意思,這樣世世代代傳承下去。所以漢字跟文言文,我沒有想到,我來到這裡前面兩天我才看到一份資料,就是這份,這是湯恩比博士在日本的一次訪問談話,他講到這個,講到漢字跟文言文。他說漢字、文言文,可能三、四十年之後會變成世界通用的文字。他講過這句話,我感到很驚訝。所以,我覺得是「德不孤,必有鄰」。這是我個人講的,他講的比我早,但我沒有看到他的,我們想法、看法完全相同。後面還附了一篇羅素的談話,也談到漢字跟文言文,都認為它有它的優點,這是拼音文字所比不上的。拼音文字隔個三、五百年,後人就看不懂。中國這個漢字,隔幾千年,後面的人一樣能看懂,不會把它看錯、看偏,所以它有這個好處。

  在學習,大家都是漢學家,對漢學都非常有研究。湯恩比博士一再提出來,「解決二十一世紀社會問題」,就是今天這個問題,「只有孔孟學說跟大乘佛法」,但是他沒有詳細解釋。所以我在二00五年、二00六年兩次訪問倫敦,我跟劍橋、倫敦大學、牛津大學學漢學的同學、老師做過交流。我向他們請教,我說湯恩比是英國人,羅素也是英國人,他說的話你們能相信嗎?我說我到這裡來核實一下,請教,你們相不相信?他們對著我笑,不說話,我等了半天沒有回音。最後我就反問他,難道湯恩比的話說錯了嗎?也不回答。最後逼著我說,我說如果你們問我湯恩比說的話對不對,我說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,我認為他講的對,他說得有道理。

  我說你們很聰明,既不反對,也不贊成。什麼原因?你們對這個話有疑惑。為什麼?講漢學你們熟,你們天天念中國儒釋道的經典,而且拿這個經典寫博士論文,我很佩服。同學裡面有幾個告訴我,有一個同學用《無量壽經》寫博士論文。我說《無量壽經》中文有九個不同版本,你用哪一個?他說他用的是夏蓮居的會集本。我現在學習在講解的就是這個,用同樣這個本子。還有一個用孟子寫博士論文。另外有一個同學用王維,唐朝時候人,文學家。我說你們,說到孔孟學說,你們腦筋裡頭一定首先浮出來四書五經、十三經,對不對?他點頭。說大乘佛法,你們一定會想到《華嚴》、《法華》、《般若》這些大經大論。他說沒錯。

  我說這些東西是儒佛的花果,像植物裡頭的花果,很美,很好看,你曉不曉得花果從哪來的?它從枝條生的、樹梢生的。樹梢從哪來?樹梢從枝上生的。枝從哪來的?枝從條上生的,條從幹上生的,幹從本上生的,本從根上生的。有沒有想到這個?沒有。我說儒的根是什麼?佛的根是什麼?這他們真的就不知道。最後我跟他們解釋,我說我這十幾年在東方,特別提倡儒釋道三個根。儒的根是《弟子規》,道的根是《太上感應篇》,佛的根是《十善業道》,確實它們根本是這三樣。我說這三樣東西是普世教育,就等於國民教育,小學教育,人人都必須要學習的。真正能落實這三個根,推動這三個根的教育,這世界立刻就和平,問題馬上解決。我說至於那些花果,那是什麼?那是專家學者,那是高等的儒學、佛學,那不是普通人學的,佛對普通人不教這些東西。所以佛法把人的根性分為四等,上上根人、上根人、中根人、下根人,分成四個等級。上上根人很少,幾百年難得遇到一、二個,但是中下根的人可就很多,普遍都是。

  所以我去年到斯里蘭卡去訪問,讓我感到非常驚訝,世界上居然還真正有個佛教國家。它是小乘,主要學習的《法句經》。《法句經》在中國譯本裡頭有南北兩個本子,南本好像有四百多首偈,北本是有七百多首偈。他們完全學習這個,而且把它變成生活,落實在生活,落實在工作,落實在處事待人接物。所以這個國家,你去看看那些人民,人民非常可愛,人民生活得非常幸福,他不追求物質享受,他心是安的,心是定的,不追求高科技的發展,他追求快樂、追求幸福,這都不容易,我看到真歡喜。想到佛在經上說,「佛子」,就是佛弟子,「不先學小乘,後學大乘,非佛弟子」,佛不承認。佛不許我們躐等,要從小學、中學、大學、研究所,這樣上去佛贊成,小學、中學不要了,去搞大學、研究所,這佛不贊成。

  所以我們在斯里蘭卡遇到這麼好的,從來沒有聽說過的。中國現在雖然講大乘佛教,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,誰去做?沒人做。所以佛法真實的受用他沒有享受到,佛法真正的意義與價值他也沒捕捉到。他們,說得好聽一點,是把佛學當作一種學術來研究,已經不是真正的。佛法最重要的是證果,信解行證,他們到信解就止住,沒有去做,沒有去行,當然就沒有證,這就不能算是圓滿的佛學。儒亦是如此,儒家講博學、審問、慎思、明辨,前面這四個就是佛家的信跟解,後頭篤行。行沒有了,你所學的東西跟你的生活脫節,你得不到受用。所以行重要,身體力行,行當中你才能夠真正證得,證驗我所知所學的是正確的,要從行來體驗、來測驗。所以最後它是這個,它要通過這四個,現在只到信解就完了,沒人去做,行就是解。

  所以佛法,不但是釋迦牟尼佛,古往今來,十方世界所有一切諸佛走的這條路子都是戒定慧,沒有第二條路。戒就是守規矩,就是力行,要把它做到。佛法裡面講的十善業道,十善,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邪淫、不妄語、不兩舌、不惡口、不綺語、不貪、不瞋、不痴,能把這個做到,縱然不懂佛法,他是個好人。湯恩比博士說,希望將來地球變成一家。這是世界公民必須具備的條件,就是你得有德行。在中國儒家讀《弟子規》,它就是戒律,就是基本的德行。裡面內容是什麼?總結起來就是五倫五常、四維八德,把它展開來,應用在日常生活當中。道家,我覺得更重要,就是《太上感應篇》一共只有不到兩百卷,大概一百九十多卷,這裡面講的是因果,善有善果,惡有惡報。講的惡因惡果多,大概惡因惡果佔五分之三,善因善果佔五分之二。人接受過倫理道德的教育,羞於作惡,不好意思做壞事,有這個力量;如果懂得因果教育,不敢作惡,作惡有惡報,做壞事下地獄,想到地獄苦,不敢做壞事。這個時候才能回頭,才真正能夠當下恢復六十年前的安定和平。愈往前面去,這個社會愈安定、愈好。

  中國過去兩百年,前一百年是滿清王朝的末葉,慈禧太后執政。慈禧不尊重祖宗的教誨。聽說她是來報仇的,她是葉赫那拉氏。滿清崛起的時候,把這個族滅掉了。他們的酋長對天發誓,我族裡頭縱然剩下一個女人,也要報仇。這個寫在清朝宮廷文件裡面,就是葉赫那拉氏的人,不管男的女的,決定不能在宮廷裡面服務。到了咸豐,兩百年過去了,都沒有出事情,所以咸豐皇帝選的這個妃子,西太后,就是葉赫那拉氏。兩百多年都過去了,沒出事情!你看清朝還是斷送在她的手上。真的來報仇的,這就是冤冤相報。

  她不尊重中國傳統,不尊重儒釋道,自稱為老佛爺,把儒釋道都擺在她旁邊,沒有恭敬心,上行下效,國家領導人這樣,底下對於儒釋道那個溫度就降溫了。降溫,聖人就不如前身,一直降到民國。民國這是最近的一百年,這一百年沒有人學了,都把它認為是迷信。所以才演變成今天中國人遭受這麼多的痛苦,這麼大的災難。現在要復興,必須把老祖宗的東西找回來。我們湯池做的實驗起了作用,對國內起了作用,提醒大家覺悟,慢慢認同,在國際上也起了個頭,這是很值得我們安慰的。所以我們希望全世界研究漢學的,我們有個使命感,漢學要復興,漢學可以救社會,可以救國家,可以拯救這個世界,我們有這個信心。

  湯恩比博士這部書好像只印過一次,沒有再版,很少人知道,書也不容易找到,台灣只有兩本,中央圖書館跟成功大學,台大有目錄沒有書。所以我們現在盡量找舊書攤裡面,看看能不能找到,找到之後我們想給它再版。

  我剛才看了這篇文淵閣的《四庫全書》,這當年在台灣一些讀書人心都繫在這部書。因為這部書留存到現在,原本只有三套半,怕在一個災難當中喪失掉,那真的是沒有法子相比的一種損失。台灣畢竟是用最大的努力把它印出來。第一次,這是第一次的版,第一次就印了三百套。《薈要》是世界書局印的,第一次只有印了兩百套,量都不大,為什麼?他賣得太貴了,一般人買不起,甚至於學校圖書館也買不起。前幾年紀念孫中山先生革命一百周年,政府好像跟書店商量再版。再版的時候,這兩個書店通知我,我正好身上有一筆錢,我就全部投資。我買《全書》買了一百套,以前買過兩套,我總共買他一百零二套。《薈要》我跟他買了二百七十套,分送給全世界圖書館去收藏。只有這個方法,災難來的時候,不可能全球毀滅,不可能,一定還有剩下來的,它還能保存住,我的目的在此地。

  所以這些有價值的古書我盡量保存,把它再版。現在影印非常方便,技術也很好,可以能保存到原文。好東西我們要盡量流通,不要幹別的,蓋房子沒用處,地震會倒掉,只有這個有用處,大家都能得到好處。我這個簡短的一點歷史還簡單的報告,希望大家多指教。

  現在我們想在馬來西亞建個漢學院,斯里蘭卡辦一個佛教大學,辦一個宗教大學。總統真幹,我給他建議真幹,下個月就可以破土。到這邊來很難得,日本前首相鳩山夫婦兩個來參加這個活動,跟我有幾次的交流。我也勸他回去辦學校,復興漢學。日本的文化完全是中國的,它沒有自己的。他也非常喜歡,他有這個能力,也有這個財力,所以他可以做得到,這都是好事情。希望漢學能夠在全世界做為我們人類真正的智慧,真正的共識,把全世界團結成一家人,永遠沒有戰爭,永遠我們生活在和諧幸福美滿之中。這個是我寄望的,我年歲老了,在這個世界不會很久,所以這是寄望於大家,大家要認真努力,我盡心盡力幫助諸位。好,謝謝大家。

  可不可以用這個機會,提一些小小的問題,請您教誨?

  問:尊敬的老法師,我們知道法國在中文當中意思是一個法律的國家,但是法也是佛法的法。在日譯當中,法國被翻譯成佛國,所以也是佛的國家。但是,當然我們知道沒有僧國,沒有哪個國家被稱為僧國。不過法國既然它可以稱為佛國,我們可以看到我們今天來這裡就是佛國土。但是我們法國這個佛國沒有佛,所榮幸的是今天您能到這裡來,等於是我們邀請來的佛,非常感謝您給我們剛才提供那些教誨。另一方面,中國,我們知道,中就是三個真理之一,有中、有假、有空,剛好您這樣的一個教導,就把這兩方面都聯繫起來,非常感謝您今天的講話。

  問:我也是今天很榮幸有機會能面對面的來請教您,我有兩個問題,一個是比較具體的問題,一個是比較一般的問題。第一個問題就是關於湯池小鎮,剛才您也提到,就是您做一個示範。這個小鎮是很重要,我覺得在二00五到二00八年當中在中國影響非常大。但是就是非常遺憾,後來二00八年就關掉了。所以個人我一直很奇怪,很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關掉?關掉之後,湯池你還培養那麼多種子老師,他們今天在做什麼?然後是不是在大陸您還有類似的計畫,或者說他們有後續的一些活動。這是我第一個問題。

  淨空老法師答:中國政府對於意識形態的教學是不喜歡別人去做的,應該是共產黨他們去做的。我們為什麼做?我被聯合國逼的。不相信!是讓他們生起信心,我做這個目的在此地。我做完之後我就希望完全交給政府,產業交給政府,老師也交給政府,希望他們來接收。可是這個地方,中央政府我們不知道,地方怎麼樣去報告我們不曉得,所以是奉中央的指示,讓我們停課解散,我們服從。過去歷史上三武一宗滅法,佛教徒沒有反抗,一切順從,佛教徒是最好的公民。所以底下一個皇帝登基的時候,佛教馬上就興旺起來。所以我們不能破例子,我們不可以反抗,我們不做歷史的罪人,我們決定服從。所以他們一叫我們這麼做,我們馬上就奉命去做,他們感覺很驚訝,怎麼這麼聽話,好像一點反面的意見都沒有,絕對服從,也感到驚訝。

  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,好像影響很大。這批老師有一些現在還在做這個工作,我們湯池校舍還在,裡面還有三十位老師,在那邊等於說看守,我們希望有一天會復興。復興,讓他們政府去做,我們再全部正式贈送給他們。我這麼大年紀,也沒有力量去做。十年前沒有感覺到疲勞,現在感覺得有一點疲勞,所以現在辦自己的事情。另一部分,最優秀的老師,有十幾二十個人,現在在馬來西亞。馬來西亞我們希望在那邊成立一個漢學院,得到馬來西亞首相支持。所以這個事情我們辦成功,現在正在建校舍,大概有一年半以後校舍就可以建好。老師的進修沒有中斷,《群書治要》的翻譯他們在做。

  問:所以主要是地方政府應該是沒有問題,主要是中央政府他們?

  淨空老法師答:太遠,不知道,中央憑地方政府怎麼報,它報應該是什麼意識形態,是不是準備培養幹部將來造反,他就怕這個,他別的不怕。

  問:所以沒有跟師父說為什麼要?

  淨空老法師答:我們也不問,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。我們的本意是奉獻,捐給政府。

  問:後來最近幾年有一些傳統文化論壇,是不是?

  淨空老法師答:我說明一下,不錯,就是這個擴大,擴大,現在湯池效果在中國起很大的作用。所以看這個情形很可能恢復。恢復的時候我是讓國家去做,我自己再不搞這個。

  問:我第二個問題是比較一般性的,就是剛才我剛見到老法師,您一聽說我是研究當代中國佛教的,所以您馬上就給我一個開示說,當代中國佛教是很悲哀的,沒有佛教了。所以我非常想聽聽您對當代,我們可以說一九四九年之後,或者是一九八0年代之後,大陸經常說有佛教復興,相反,我們聽到的不是說佛教很悲哀,而是佛教在復興。所以我很想聽聽您對中國大陸佛教有什麼看法?

  淨空老法師答:佛教的復興,儒跟道的復興,都要從歸趣上做,就是從戒律,沒有戒律就沒有佛法。佛法的修學一定是依戒得定,依定開慧,它學習的目的是叫你開悟,不是叫你記得很多。記問之學在現前時代,你看《禮記》裡頭就有,「記問之學,不足以為人師」,中國不重視這個,講悟性,儒釋道都講悟性。所以佛教傳到中國來之後,治學的最高指導原則,戒定慧,儒即是的,道也即是的。所以扎根的教育是戒律。戒律在過去學習期間是五年,不是簡單,它真的是一門中國學問,培養德行的根基。用中國的話來說,就是要把五倫五常、四維八德統統做到。不做到那是假的,不是真的。

  我以後學佛曾經跟章嘉大師三年,我的根基是章嘉大師奠定的。大師告訴我,你說你讀的有沒有懂,你沒有做到,其實你沒有懂,你真正懂得,哪有做不到的道理?要用這個來檢驗自己,不要以為自己真懂了,沒有做到沒懂,好好再做功夫。這個話很重要,這對我一生,這一點成就幫助很大。真懂,他就教我看破、放下,看破就是你都明白了,明白之後你一定會放下。譬如講空、假、中,你真正懂得空,認識所有現象都是假的,你當然放下,放下是中,你用中,你用它,心裡頭一點都不執著,你說這個多自在。無論是善是惡,都是假的,都不是真的,不要放在心上。心永遠保持清淨平等,覺而不迷,正而不邪,淨而不染,真得受用,這個學佛真快樂,法喜充滿,這就對了。所以要應用在生活上,沒有用上你沒懂,你繼續努力。譬如飲食,真正懂得不殺生這個好處,你不會吃肉,念頭都不會有,那是真的;想那不行,那你還沒有搞清楚。對身體真的健康。

  我二十六歲,跟方東美先生認識不久,大概二、三個月之後我就認識章嘉大師,我就接觸他老人家。他勸我出家,他叫我不要去做官,他說你出家,學釋迦牟尼佛。我這一生,釋迦牟尼佛一生講學,一生教書。所以是最好的社會教育家,最好的社會教育的義務工作者,他教書不收學費。他是我們最好的榜樣,真是全心全力為一切眾生服務,沒有一樣為自己,快樂無比。有為自己,自己就有煩惱,就有苦;不為自己,自己沒有,自己沒有煩惱。為別人,做好了,大眾有福;沒有做成功,大眾福報還不夠,我們已經盡心盡力,你說多快樂。

  問:老法師,您對當代社會推動善書的流通有非常非常大的貢獻,這些善書之中也有一些是神明通過扶鸞轉下來的,而且原則上有不少和尚、法師,也包括印光老法師,是批評扶鸞、扶乩的方法。我想問您自己對扶鸞的態度如何?

  淨空老法師答:扶鸞這個事情,我曾經請教過我的老師章嘉大師。因為我小時候在福建,抗戰之前,中日戰爭之前,我讀小學的時候,福建扶鸞的風氣很盛,一般人家都會請這個。我們小時候看,總是感覺得很奇怪。扶鸞的人是什麼人?都是做苦力的,拉黃包車的、挑水的、賣水、賣柴的,都是這些不認識字的,做苦力的工人。是臨時找來的,找兩個人,那個乩盤是龍頭嘴,一個人手上托這邊,另一個托這邊,居然在沙盤上寫字,寫的字是規規矩矩,我們在旁邊都認識。大概一個小時可以寫七、八十個字,不會很多。所以我認為那不是假的,因為扶的人不認識字,他沒有讀過書,他怎麼會寫得出來。

  我到台灣之後,台灣有乩壇,我去參觀過道教的,他們有乩童,那就是專門的,別人沒有辦法。我去參觀,他們在沙盤上動得很快,我看了兩個鐘點,一個字也不認識。動得太快,他口裡念念有詞,兩個小時寫下來幾千字、上萬字,我很懷疑,我說這個不太可靠。我小時候看的,我說那個可靠。我就請教老師,老師告訴我,扶鸞確實有,是屬於靈鬼,不是佛菩薩。佛菩薩能降壇,那個機會太少。他們冒充佛菩薩,也是行善。所以他講的東西善的多,不善的少,我們要以智慧去觀察、去衡量它,善可以採用,不善不要把它當真。譬如他講災難這個問題,這個就不可靠,到時候災難沒有發生,你找不到他,他不負責任,我們自己吃虧上當。所以勸善規過我們接受,講種種預言的時候,我們對這個要存疑,這樣就可以。知道這是靈鬼想做一點好事,透一點信息給人,不可以當真。孔夫子那個態度正確,「敬鬼神而遠之」,遠是不能相信,這個很有道理。

  問:老法師,您說您在馬來西亞準備推動一個漢學院,漢學院的目標具體是什麼樣的目標?是不是跟在湯池的實驗一樣的,培養一批老師們,或者是有其他的事,譬如說做一個更學術方面的研究?

  淨空老法師答:我們現在不求學術,我們求實驗,就是對現在的社會有幫助,我們從這一方面。現在的社會,倫理、道德、因果全沒有了,所以社會這麼亂。人造惡他不怕果報,他認為他的想法、做法是正確的。人要不做壞事,那個人叫愚痴,那個人不是現代人,是古人,他把他分成這個,那是沒有智慧的人。所以我們現在培養漢學,主要的是著重在漢字跟文言文。學習的,救急,拯救這個社會,最好的一部書還是唐太宗這個東西。這部書我在年輕的時候知道有這個東西,沒見過。我問了這些書局,商務印書館總經理,我說你們知道不知道有這本書?不知道。世界書局的老闆我問他,也都不曉得。這個書在中國失傳了一千年。以後我們見到這個書之後,我是在講經的時候偶爾提到那麼幾次,唐太宗有這個東西,很可惜失傳了。居然有人在大陸上,真的不曉得在哪裡找,找到了。我一看版權頁,民國初年,民國初年的時候印過,滿清亡國之後。看它的序文,這才曉得是嘉慶年代,乾隆做了六十年皇帝,把皇帝位子傳給兒子,他做太上皇。因為他的祖父康熙做了六十一年,他不想超過祖父,所以六十年的時候就傳位了。

  日本政府對嘉慶皇帝送了一份禮物,就是進貢,裡面有這部書。在那時候,那是清朝最興旺的時候,康乾盛世。而且在中國歷史上他們的成就我覺得還超過貞觀,貞觀、開元沒有那麼長的時間,它延續差不多一百六、七十年,這麼長的長治久安。所以他們對於這個書當然就不是很重視,可能就沒有去認真的看,就把它放在宮廷裡。到滿清亡國的時候,被一些學者專家看到了。商務印書館印了兩版,這是第一版,第一版照日本的原文影印出來,這是日本的排法。這個我們把它放大,做成這樣的冊子。才曉得這部書承傳的經過。我看了之後非常歡喜,我說真是感應,這個世界有救了,人類有救了。不過找什麼東西來教,這個東西太好。所以我當時,我剛才跟諸位講過,我跟世界書局買了一百套《四庫全書》,買了兩百套《薈要》。

  民國初年,軍閥割據,中國物資缺乏,到最後一代不如一代。戰爭結束之後,國共的戰爭接著,經過文化大革命,傳統文化摧毀太久。今天我們從哪裡做起,能學什麼?我們學這一套東西。這一套東西,唐太宗,唐太宗十六歲,唐家的天下是他打的,十六歲帶兵打仗,二十七歲做皇帝。做皇帝,我們想他書念得不多,怎麼治國?他很聰明,找魏徵這些大臣,把從三皇五帝到他那個時候,二千五百年,二千五百年當中歷代這些帝王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,這些理念、智慧、方法、經驗、效果,統統都記在經、史、子這個三部裡頭,在這三部裡面關於這方面的東西他都要,把它抄下來給他看,就變成這本書。所以這本書是《四庫》裡頭經、史、子,集是文章他不要,這三樣東西的精華,非常非常重要!我們就省事了,細細的把它翻成各種不同的文字。

  這個事情,剛才也講了,現在有附體,我這部書印成樣本,樣本送一套,那時候我在澳洲,送到澳洲,我們有七、八個同學在客廳裡面,大家把這個本子展開來,來欣賞,來看。當中有一個人被李世民附體,他那時候跪在地上說,我是李世民。唐太宗,請坐。不敢。他從地獄來,因為印這本書他離開了。這是他的功德。他告訴我,這部書不但可以救中國,可以救全世界。這句話提醒非常重要,因為我當時沒有想到國際,我只想到救中國。要救全世界就得翻譯成各種不同的外國文。所以最初第一個英文本就用這個方式來做。

  這個分量太大,翻譯好幾年,馬哈迪長老跟納吉首相催著我,趕快翻,我要看。所以我就用這個方法,用「360」這個方法,選三百六十句,先翻給他看,他們等著看,就把這個英文翻譯逼出來。大概第二本估計,這個翻譯有十本,全部翻完十本,第二本三、四個月之後可以收到,現在中文已經選出來了。這次在聯合國每個大使我都送他一套,希望讓他們先了解,然後介紹給他們的政府,他們要,我們再大量贈送。我們現在十方的供養不幹別的事情,專門幹這一個,幫助每個國家都能夠讀到這本書。馬哈迪長老看到之後,他告訴我,這是一部真正智慧的書籍,沒有想到幾千年以前的東西現在還管用。他說非常可惜他現在才看到,如果他執政的時候看到,他說我會少做很多錯誤的決定,非常感嘆。現在納吉首相不錯,天天在問我,這個對他的好處就很多。

  《國學治要》,這是民國初年編的,是《四庫全書》的鑰匙。我們怎樣去學習《四庫全書》,這是一個扎根,一共,比這個本子還厚,十冊。民國初年商務印書館創辦人那批老先生,那都是有道德、有學問的,他們編的,花了八年的時間。所以叫《國學治要》。《四庫全書》的治是政治,《國學治要》的治,它是同一個字,是治學,是做學問的,治學。所以這兩部書我得來之後,我就想這是感應,國家有救,世界有救,人民還是有福。我們今天參觀這個地方,我就可以說一句,諸佛菩薩、眾神會保佑巴黎,巴黎這個地方災難就會減少,有所謂眾神在此地保佑。所以我們要相信,我們要認真學習。要記住,一定從扎根教育開始,沒有根不行。根是什麼?根就是把中國傳統文化的綱領,這綱領就是五倫五常、四維八德。

  問:您在馬來西亞那邊培養的老師們,是馬來西亞的當地人,或者是也有中國人?

  淨空老法師答:有,各地都有。我們是為全世界,不分種族、不分國籍,我們用平等心去做。得到兩個首相的支持,很難得。希望你們去多看看,你們看看現在人的想法、看法不一樣。原因在哪裡?古人的心清淨,古人有愛心,愛心比現在人高。所以古人對這個真理,佛法講的是自性,他有相當的深度,這是現在人比不上的。

  問:感謝老法師送給我們這麼珍貴的禮物,我代表法蘭西學院的漢學研究中國這些教授來對您表示感謝。因為很遺憾,他們今天不能前來。剛才我注意到,《群書治要》是從《周易》開始的,以《抱朴子》結束,但是裡面就缺了佛教的東西。

  淨空老法師答:那是另外編的。

  問:所以剛才羅教授就說,他也會向他的學生來,研究中國佛教的日本佛教學生來推薦這部書,可以做為他們了解中國文化背景的一個準備,儘管裡面沒有佛教,但是儒家和道家都是研究佛教的一個準備。

  淨空老法師答:乾隆他是虔誠的佛教徒,他把道的經典編入《四庫》,佛是另外編的,這是對佛教特別尊重,是這個意思。所以《四庫》要跟乾隆皇帝的《薈要》合在一起,這才完整。乾隆對中國文化確實是做了很大的貢獻。這個皇帝沒有造業,沒有大的過失,做了好事。不一樣的價值,比《四庫》還大,因為《四庫》裡面有不利於滿清的文字他刪掉,他改了,刪除了。《薈要》是乾隆皇帝自己讀,不是給別人看的,所以只有兩套,一套在頤和園,八國聯軍的時候燒掉了。另外一套在皇宮裡面,他自己的書房,就剩這一部。所以一個字沒有改,保存這部,它很有價值。它的分量是《四庫》的三分之一,《四庫》現在這個裝訂是一千五百冊,《薈要》是五百冊。

  問:非常感恩老法師。實際上在二十年前,在我剛剛開始讀大學的時候,那時候我記得一些佛教的書,它上面印了一個章,是佛陀教育基金會。

  淨空老法師答:那是我們出版的。

  問:對,這是二十年之前的因緣。最近兩年,因為我每年都要回國,回中國大陸做一些調查。譬如說在二0一0年的時候我去過大悲古寺,今年五月份我又剛剛從遼寧的大連安山寺回來,這些地方都是受老法師影響的道場,確實對法師在大陸推動佛教這麼宏偉的事業非常讚歎。我確實很想知道一下,國內發展的情況,您是怎麼來看待和評價的?就是想聽聽您的看法。

  淨空老法師答:國內確實已經變質。在十幾年前我跟趙樸老,我們一起談過,他始終是我的朋友,所以他走了之後,國內就沒有人,談話的人都找不到。以前還有趙樸老,現在全走了。我跟樸老說,中國解放開放之後,我說所有的寺廟不適合修行,觀光旅遊太多,出家人天天接待這些人,哪有時間修行,清淨心沒有。我說乾脆把所有的寺廟修復,就做為觀光旅遊,做為歷史的一個景點,替國家帶來一筆收入,同時做機會教育。這些人來參觀旅遊的時候,一磚一瓦介紹給他,講佛教的故事,講佛教的歷史,讓他明白,就介紹這個。真正修行、研究要另外再開闢,開闢要模仿外國的大學城這個方法。現在交通方便,資訊發達,不必要很多寺廟。十個宗派我們就建十個道場,另外去找地方建十個大學城,一個宗派是一個山頭一樣,一個城市。

  這裡面分兩個部分,夏蓮居老居士建議的,研究教理的部分稱為學院,我們在澳洲是淨宗學院,修行的道場叫學會,淨宗學會。這個建議我覺得非常好,不要用舊的寺院庵堂,不要用這個名稱,用學院、用學會,就是這一個城它有兩個部分。可以接納全國、全世界來學的,我們有吃住、有宿舍來供給他,來探討教理,來認真修行,這兩部分就夠了,十個道場就夠了。趙樸老對我這個建議很贊同,但是他年歲太大,心有餘而力不足。結果他走了以後,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談這個事情。我覺得還是走這個路子正確,從前,這是歷史遺跡,做為觀光旅遊正確,這一批出家人就等於說做導遊,要把歷史清楚,情形跟教義要懂得,把這個東西介紹。供養佛菩薩,佛菩薩代表什麼,一定要講清楚,就上一堂課,對這個觀光客,這個很有意義,對於佛教真正教學會起很好的作用。

  譬如我們講山門,你一進這個寺廟的山門,山門就像大門一樣,面對是彌勒菩薩,兩旁邊是四大金剛,就是四天王,他代表的意思是,它都是教育,這表法。彌勒菩薩,彌勒是慈悲,慈悲為本,方便為門。用什麼人的像?用宋朝宋高宗時候布袋和尚的像。布袋和尚臨終的時候他告訴別人,他是彌勒菩薩再來,說完他真的就走了。所以以後中國人造彌勒菩薩的像都造他的像。他的像也很有意思,肚皮很大,表示能包容,滿面笑容。所以學佛要歡喜,要笑面迎人。你要進佛門想學佛,你要先肚量要放大,要有包容,要笑面,你才有資格入佛門,否則的話,你沒有資格入佛門。你看這個多好。佛家裡面一句話,「生平等心,成喜悅相」,一團歡喜,他代表這個意思。所以他是在教你,不能把他當作神看待,當神看那就是迷信。

  四大天王是護法,護誰的法?護自己。他的名子,那都是教育,教學的重點。東方持國天王,持是保持,也就是對自己來講,我如何保持我的身心;在家庭,我如何保持家庭興旺;在社會,如何能保持社會的和諧,國家的興旺,世界的和平,他代表這個。用什麼方法?中庸之道,手上拿著琵琶,那就代表方法,琵琶是弦樂器,緊了它會斷掉,鬆了不響,一定要調得恰好,所謂是不能不及,也不能過分,佛家講中道,儒講的中庸,用這個,這是教學。南方增長天王,增長就是日新又新,要天天進步,不能落伍,他手上拿著寶劍,劍代表智慧,叫慧劍,斬煩惱,他取這個意思。你看這個多好。

  西方廣目天王,西方跟北方是講方法,廣目天王,廣目叫你多看,用什麼方法達到前面兩個目標,你要多看,就是多學。北方天王叫你多聽,叫多聞天王,你要多看、多聽,你要認真學習。廣目天王手上拿的是龍,有的是蛇,龍蛇代表多變,變化多端,這代表社會。社會無論是人、無論是事,千變萬化,你要看清楚,千變萬化裡頭有個不變的東西,你要掌握到。那個珠就是不變,不變的是你的清淨心、你的平等心,不能跟外面環境變的,它變我不變,你就會看得很清楚、很明白。它變你跟著變就壞了,你就錯了。你看這個方法多好。北方天王手上拿著傘蓋,傘蓋是防止污染,就是今天我們講環保。環保頭一個,身心的染污要防止,然後才能防止外面物質的染污。所以今天環保全世界都在教,都做不好,為什麼原因?他不懂得保護、防止自己心地的污染,光講外面,這收不到效果。一定是先防止自己,身心清淨,不受染污,然後外面的環保就收到效果。

  你能把每一尊佛像表法的意思說出來,講清楚,大家對佛教不是迷信,它是教育。寺廟這種教育,它把教育跟博物館混合在一起。我們現在學校教學跟博物館分開的,它融合在一起的。所以達到了高度藝術的教學,不容易!這個就沒有人知道,連出家人都不曉得。到那裡去就是要燒香,燒得烏煙瘴氣,製造染污,這就不像話。那也不能怪他,他們從建國以來就沒有人講解過這個東西。講解他也未必肯相信。過了這麼多年,災難這麼多,現在想如何能化解災難,也許可以接受。所以這個重要。佛門裡頭,所謂講是一盞燈、一炷香、一朵花,它都有表法的意思在裡頭,全是教學,真正達到了藝術教學的登峰造極,這我們不能不佩服。這都釋迦牟尼佛早年這些弟子,那些高僧大德他們的智慧,他們想這些方法。

  天台止觀是智者大師他發明的,修行的方法。當時,還是在唐朝,晚年的時候,《首楞嚴經》傳到中國。在這個之前,印度高僧見到智者大師,看到他提倡的止觀修行方法,非常讚歎,認為跟釋迦牟尼佛在《楞嚴》、《圓覺》裡面講的修行方法非常接近。所以中國才曉得印度還有一部國寶,《楞嚴經》。這部經到最後也傳到中國來了,學習的人非常之多,歷代都有承傳。到現在,我在台中跟李老師也是學《楞嚴》,《楞嚴》跟《圓覺》非常接近。所以我三年《楞嚴》學完之後我接著去學《圓覺》,這是真實智慧的經典。

  《法華經》開權顯實,告訴我們一句真話,釋迦牟尼佛到這時候才說,以前沒說過,這句真話是什麼?「一切眾生本來是佛」。在《華嚴》裡面他說「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」,最後在《法華》完全肯定一切眾生本來是佛。我們學佛就要恢復我們自己本來面目,要向這個方向走才對。這個方向走,最高的指導方法就是看破、放下。看破是觀,放下是止,還是止觀。看破、放下是我初學的時候老師教給我的,因為我初學佛,教我不懂,講止觀講不清楚,講止觀就把我講糊塗了,他變一個方法,說看破、放下,我聽了就很有意思,到以後才知道看破、放下就是止觀。

  我們就再一次感謝老和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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